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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傷的感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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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傷的感覺

“來啦!”徐稔開門,擁抱祝訣。

祝訣嚇了一跳:“怎麽這麽熱情?”

“很久沒見了嘛!”徐稔拉著祝訣去自己房間,岑檐正坐在客廳裏,沒有擡頭。

徐稔關好臥室的門,並反鎖住,確認一切妥當後,轉過身對著坐到自己床上的祝訣擺出嚴肅的架勢:“我告訴你一件事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”

徐稔只花了半小時便講完所有事情,祝訣眉頭緊鎖,一秒鐘都沒換過表情。

“餵,我說真的。”徐稔搖了搖祝訣的肩膀。

祝訣雖然難以相信,但看著徐稔焦急的神情,還是盡力去理解。

“你是說,兩個月前的聚餐上,我穿越到了高三?”

“核心意思是這樣。”徐稔喝了一口水,“聽起來是挺荒唐的。”

“那我現在是?”

徐稔放下杯子,一拍大腿:“這也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,按道理說,如果是魂穿,怎麽解釋現在的你呢?”

祝訣沈默,她很相信徐稔說的話,但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。

“有沒有可能,和你聊天的並不是‘我’呢,否則沒法解釋現在的我。”

“這我倒是沒懷疑過,她的語氣、記憶,明顯就是你啊。”徐稔回憶,“而且她完全沒有前兩年的記憶,快高考了,什麽都要重新學,她還挺崩潰的。就算是惡作劇,也不至於選高三這個魔鬼時間段吧。”

“也是,那她打算怎麽辦?”祝訣努力克服著這種別扭的感覺,稱未來的自己為“她”。

“當下把學習進度趕上是最重要的,至於穿越的原因,急不來,只能一點一點摸索了。”

“那你呢,高三的你,知道這件事了嗎?”祝訣抓到重點。

“我出國了,我高一念完就出國上學了。”徐稔搬出早就想好的謊言。

“出國?阿姨不是剛把你哥哥接回來住嗎?他也出國?”

“他沒有,正好嘛,我本來還愁我出國念書的話我媽怎麽辦,這下岑檐在家,也算互相有個照應。”

“高三的我給你發消息,在國外的你收不到了嗎?”祝訣敏銳地抓住另一個重點,她的直覺告訴她,徐稔有事瞞著她。

“可能吧,可能出國後,我就沒再用那個聊天軟件了。”

“什麽時候決定的?”祝訣有些落寞。

“之前一直有這個想法,其實有在猶豫的,所以一直沒有跟你說過。”

“去了哪個國家呢?”祝訣不依不饒。

“這個我還沒決定好呢。”

“你沒有問她嗎?既然她來自未來,肯定知道你最後去了哪個國家吧。”

“這……這個我還沒有問,我也沒必要問啦,如果提前知道去了哪個國家,現在的我就一點選擇權都沒有了,早早知道答案,多沒意思。”徐稔攤開手,擺出無奈的姿勢。

她快要編不下去了。

好在祝訣終於放棄追問出國的細節,她撇過臉去,回歸正題。

“關於穿越,她還有說什麽其他線索嗎?”

“她說,高中的朋友說她前兩年在學校沈默寡言,很少交朋友,你在學校裏真是這樣?”

“還好吧,只是你現在沒和我在一個學校,我也還沒找到什麽聊得來的新朋友。而且,總是有……”

話說一半,臥室的門被敲響。

徐稔起身開門,岑檐站在門口:“有電話,找你的。”

徐稔點點頭,朝祝訣示意,去客廳接電話。

岑檐並未離開,他懶懶地靠著門框,雙手插兜,看了一眼房間裏面,正巧和祝訣視線對上。

祝訣烏黑柔順的短發一邊剛及肩,另一邊被挽到耳後,一雙亮盈冷淡的眼睛緩慢眨著。

男生淡淡地看著祝訣,她拘謹地點了點頭,立刻微笑著表示友好,岑檐的眼神有一剎那的慌亂,三步並兩步地走開了。

徐稔接完電話,很快回到房間裏,把門關好。

“你剛剛說到哪兒了?”

“我說,我總是有一種,很悲傷的感覺,時不時出現,又消失,搞得我幹什麽事都沒什麽心情,可能在外人眼裏有點蔫吧。”

“悲傷嗎……”徐稔有些慌亂,她努力保持鎮定,“其實你暑假裏也有點蔫蔫的。”

“是嗎,要追溯起來的話,好像還真是從快餐店聚會結束那天開始有這種感覺的,心裏頭總有事兒似的,但想不起來。”

“或許你想不起來的事,會是穿越的重要原因。”

“她還有跟你說什麽嗎?”

“其他也沒什麽了,我一開始還問她要高一期中考的卷子呢,結果她那邊的東西沒法兒拍照發圖片過來。”徐稔轉移話題。

祝訣被逗笑,氛圍漸漸輕松起來。

“對了,她那個朋友是誰呢?既然她已經把穿越的事情告訴那個朋友,應該是高中很要好的朋友吧?”

“叫林曉箏,你現在應該不認識,她說是高二才認識的。”

“是不認識。”

“要不要提前認識一下?”徐稔笑了。

“有點突然吧?”祝訣摸摸後腦勺,“以後有機會再認識吧,順其自然比較好。”

其實祝訣聽說過林曉箏,很漂亮,家裏條件不錯,學習成績也很好,剛開學就成為同學們閑聊時的熱門話題。

她很難想象自己會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,這樣的人,應該不缺朋友吧。

既然高三的自己說高二才和林曉箏成為朋友,在此之前,還是不要去主動改變這一切比較好。

“高三的你每天幹的最多的事就是跑各科老師的辦公室,還好有這個叫林曉箏的朋友幫忙。”

祝訣笑著:“說不定我心裏這股莫名的悲傷,源自高三的我正處於水深火熱中。”

“總之,穿越這件事太邪乎了,我也不清楚現在的你會不會受到影響,所以,一旦發生什麽奇怪的事,或者想起了什麽,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
徐稔握住祝訣的手,憂心忡忡。

媽媽想留祝訣在家裏吃晚飯,祝訣婉拒了,她只是覺得不好意思,徐稔卻緊張起來,連忙替祝訣多拒絕了幾遍,並送她出門。

被拉著一路小跑到小區樓下,祝訣一臉疑惑:“怎麽了?”

“我媽最近在學做菜,你最好別輕易嘗試。”

祝訣想起徐稔臥室裏大包小包的零食,頓時領悟。

“阿姨挺可愛的。”祝訣笑笑。

送完祝訣,徐稔回到家裏,岑檐和媽媽已經吃上了。徐稔嘆了一口氣,坐到餐桌邊,剛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,便痛苦地閉上雙眼。

“媽,你味覺還好嗎?”

“不好吃嗎?”媽媽十分震驚。

“好吃好吃,就是鹹……鹹了點。”徐稔猛喝了一口水。

媽媽趕忙放下筷子,端起菜重返廚房:“你們先別吃,我加點水回下鍋。”

媽媽走後,岑檐終於忍不住,猛扒了兩口飯。

“這麽鹹你也不說,還吃得那麽起勁。”徐稔調侃道。

岑檐沒有回話,只是又連續扒了幾口飯。

中秋節這天,高三最後一個完整的小長假即將迎來尾聲,後面的節假日假期都會縮水一半。祝訣沒有去快餐店,爸爸媽媽做了一桌子的菜,昨晚熬夜做題,她餓得像好幾天沒吃飯似的。

“沒事兒吧你?”媽媽抽動著嘴角。

“沒事沒事。”祝訣訕笑,“對了媽,我下個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。”

做戲要做全套,既然已經對岑檐撒了這個謊,幹脆真的搞一份預約掛號單來,好給英語老師交代,萬一真查出來什麽,說不定還是線索。

祝訣自顧自地埋頭吃飯,沒註意到周圍略顯詭異的安靜。

“怎麽了?”祝訣終於察覺到不對勁。

“沒什麽沒什麽,到時候給你約專家號。”媽媽剛打算說話,卻被爸爸搶先一步。

祝訣看了欲言又止的媽媽一眼。

作業已經寫完了,祝訣收拾書包時才想起來這幾天被自己忽略的日記本,不知道是否有更新。

9月7日,小長假第二天,寫了自己狀態還是不好,讓林曉箏陪自己在快餐店刷題,在她的幫助下,完成了一張數學試卷,總體還算順利。

僅這一天有記錄。

沒有提到岑檐?怎麽變成林曉箏幫自己講題了?

“明天要上學,今天少玩一會兒電腦。”似乎是因為自己主動要去醫院,媽媽的心情格外地好,要求都寬松了很多。

祝訣應了一聲,迫不及待地沖進書房打開電腦,徐稔已經把她那邊今天發生的一切描述了一遍。

——也虧你編出出國這種理由,居然圓過去了。

——那件事我還不能這麽早就說,只怕會添亂。

——她說的那種想不起來的悲傷感覺,會是指什麽呢?

——我猜,她也是你穿越的一環,但不知道是哪一環。

光我說,你那裏有什麽進展嗎?

祝訣猶豫片刻,把日記記錄有誤的事一一告訴徐稔。

——就是這樣,日記只有兩次記錄,兩次都算和岑檐有點關系,但都自動“過濾”掉他了。

——那還是得從我哥入手,你試著多和他聊聊,旁敲側擊,雖然這樣有點風險……

——嗯,我會想辦法的,說不定日記往後還有新的提示。

兩個人在電腦前陷入無限的糾結中,不知如何走下一步棋。已知信息如穿針引線,每當以為摸到頭緒,卻並不能穿過細小的針孔,總是偏差一點。

——還有其他可以問的人嗎?

學校這麽大,總不能只有岑檐和林曉箏可以作為切入點。

——有是有,不過估計希望不大。

——誰?

——嚴冀,我的同桌。

祝訣不敢再麻煩嚴冀,每天有那麽多作業方面的問題問人家,嚴冀總是沒什麽表情,祝訣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覺得煩。

而且,他看起來和岑檐不熟,不像是知道什麽。岑檐和班裏很多男生勾肩搭背一塊兒打球,嚴冀從不湊那個熱鬧。

又隨便聊了會兒天,祝訣關掉電腦回到房間,身心俱疲的她重重地砸到床上。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高三第一次月考,就倍感心虛。一次月考可以用身體不好來解釋,後面的每一次,又該用什麽理由?

假期結束返校,祝訣走到教室門口,班級裏已經來了大半的同學,在討論假期作業以及下個月的競賽。

常青班不愧是常青班,同學們壓根兒沒太把第一次月考放在心上,僅偶爾在其他話題裏帶上一句。

怕是只有自己如臨大敵吧。

祝訣刻意放慢腳步,每路過一桌同學就默念他們的名字練習,確保自己沒有放個假後全忘掉。

嚴冀依舊雷打不動地坐著,寫著補習班的習題。

“你打算報什麽競賽?英語嗎?”嚴冀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,主動問道。

“我……一門也不報,我下個月要去醫院檢查身體,日期可能會撞上。”

“你要去醫院?”嚴冀停筆,皺著眉看向祝訣。

祝訣頓時覺得見鬼,怎麽一個兩個三個聽說自己要去醫院都這麽驚訝。

但林曉箏就不驚訝,過分相信林曉箏的祝訣並沒把去醫院這件事當做什麽嚴重的事。

“嗯,怎麽了?”

“也好。”嚴冀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,“那你就別參加競賽了,安心查一下吧。”

“所以你為什麽驚訝?”祝訣心裏的勁兒上來,這次非找出原因不可。

“沒什麽啊,就是沒發現你前陣子生的病這麽嚴重,要到去醫院的地步。”嚴冀鎮定自若,重拾筆做題。

祝訣聽林曉箏說過,她高二起陸續生了幾場大病,請假去醫院,似乎沒查出什麽嚴重的,沒聽高二的自己提起過。

看來嚴冀並不是很了解自己,祝訣有些洩氣。

第一節早讀是英語,祝訣搬著凳子坐到講臺上,她下意識地看了岑檐一眼,岑檐早已在背書,與周圍正在找書本的同學形成鮮明對比。

英語老師匆匆跑進教室,還沒站穩便扶著講臺告訴她,第一節課所有老師要開競賽相關的會,讓她課上安排同學們聽寫,聽寫結束自由討論卷子,她則需要幫忙批改一下聽寫本。

天助我也,可以光明正大地免去一次聽寫。祝訣背起單詞來不再那麽有壓力,背得快了許多。

語文早讀結束後的課間,祝訣收完英語作業,嚴冀像上周一樣幫她搬了一部分,一起去辦公室。

“作業還都會寫吧。”嚴冀抱著本子,冷不丁地問。

這一刻,祝訣有種不好的預感,嚴冀會不會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沒有高一高二的記憶?畢竟自己在他面前漏洞百出。如果跟他攤牌,會有利於現在嗎?

於是,祝訣過了幾秒才回答。

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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